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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超低空飞行》:我们倒退着走进未来

soft997国内资讯2025年12月19日 08:28:2880
本文转自:文汇报张茹张茹“我们透过后视镜看着现在,我们倒退着走进未来”。作家李洱在《小说即是对话》(原载于2023年第6期《小说评论》)一文中引用了加拿大原创媒介理论家、思想家马歇尔·麦克卢汉的这句名言。当《超低空飞行:同时代人的写作》一书出版时,《小说即是对话》作为代序再次进入公众视野,瞬间我觉得,这篇文章的标题就有了。收到李洱寄来的签名版《超低空飞行》已有半年时间。在这半年中,这部智慧幽默、犀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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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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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茹

“我们透过后视镜看着现在,我们倒退着走进未来”。作家李洱在《小说即是对话》(原载于2023年第6期《小说评论》)一文中引用了加拿大原创媒介理论家、思想家马歇尔·麦克卢汉的这句名言。当《超低空飞行:同时代人的写作》一书出版时,《小说即是对话》作为代序再次进入公众视野,瞬间我觉得,这篇文章的标题就有了。

收到李洱寄来的签名版《超低空飞行》已有半年时间。在这半年中,这部智慧幽默、犀利又温情的,非传统意义上的文学评论集,便占据了我睡前阅读的大部分时间。读完全书不难发现,当李洱写下“我们透过后视镜看着现在,我们倒退着走进未来”时,他已然为这部作品奠定了双重坐标:既是对中国当代文学现场的深度扫描,亦是对文学本质的哲学思辨,恰如博尔赫斯笔下的“阿莱夫”,在有限视角中窥见文学无限的光景。

“接近文学现场,就像超低空飞行。”在作家书房、编辑部、学术研讨会等场景中,李洱以一种贴地而行的观察姿态,对汪曾祺、史铁生、张洁、莫言、李敬泽等作家的解读,绝非蜻蜓点水式的评点,而是通过“知人论世”的考据,还原其作品背后的思想地图和美学谱系。

在《汪曾祺的语言是革命性的》一章中,李洱将汪曾祺的口语写作置于新文学传统中审视,指出其“给汉语松绑”的革命意义,“回到诚实的个人……回到一个老百姓的位置”,进而达到一种“野凫眠岸有闲意,老树着花无丑枝”的境界。这种化繁为简的解读方式暗合朱光潜“不通一艺莫谈艺”的治学理念,展现了作家、批评家特有的“内省式洞见”。除此之外,在《从李辰冬的〈红楼梦〉研究说起》中,李洱通过梳理红学史的关键节点,揭示《红楼梦》经典化的过程实则是跨学科批评的胜利——李辰冬将评点批评与索隐研究熔于一炉,这种“综合性”恰恰是当代文学批评所缺失的维度。

李洱以作家、批评家、学者的三重身份,构建起一座对话的桥梁,他们在同一语境中写作,互相争执,也相互欣赏,从而形成独特的“文学史闭环”。于是我们看到,他在《李敬泽话语》中记录与批评家的思想交锋,在《邱华栋与他的小说》中探讨城市书写的范式转型,甚至将马尔克斯、昆德拉纳入对话场域。这种“跨时空的聊天室”构建,使《超低空飞行》超越了普通评论集的范畴,成为一部个体化的文学史书写。

而李洱的核心观点即是,人类的语言活动都是对话,文学活动自然也在此列。现代小说更是在“看”与“被看”的多重对话关系中展开的。也就是说,“看见”看见了“看见”,“被看者”也看见了“看见”。小说之所以有存在的必要性,就是因为它与时代构成对话关系,且这种对话关系越紧张,它与时代的关系就越亲密。这种“紧张关系”在书中具象化为多重对话维度——与现实的对话、与传统的对话、与未来的对话。

先说与现实的对话。在《关于莫言的“看”与“被看”》一文中,李洱认为,若把莫言放在新文学史中的传统中进行考察,他的小说,就“看”与“被看”叙事模式的关系来说,是对鲁迅叙事模式的一个重大改造——在莫言的小说中,所有“被看者”才开始真正发声。“让万物开口说话”,实则是知识分子对权力结构的文学解构。而《梁鸿之鸿》则展现了另一种对话可能:当梁鸿用非虚构笔法虚构梁庄时,李洱认为,在某种意义上,梁庄就是费孝通笔下的“江村”,并通过苏轼“缥缈孤鸿影”的诗句,暗示知识分子在时代巨变中的精神困境。这种对比并非简单的价值评判,而是揭示了文学如何成为“时代的症候阅读器”。

与传统的对话,可以从李洱对“经验”的重新定义开始。在自序中,李洱借用马克思“上午打猎,下午捕鱼”的比喻,强调小说写作是对“活泼的印象”,也就“经验”的再验证:“辛亥革命过去十年之后,鲁迅才写下他的《阿Q正传》,正是这个道理的体现。”这种写作“滞后性”的强调,解构了当下流行的“即时写作”神话。在《为什么写,写什么,怎么写》中,李洱直言:“小说家的一个重要工作,就是对已有的经验进行重新审视。”这种观点与麦克卢汉“我们倒退着走进未来”的论断形成互文,共同构成对文学本质的深刻叩问。

再说一说与未来的对话。全书三辑从对汪曾祺、史铁生、张洁等逝者的追念,到对莫言、格非、张炜等同道的解读,李洱最终回归自身创作经验的反思。这种由外到内、由他人到自身的循环,打破“自我—他者”的二元对立,他既不回避时代的尖锐问题,又探讨文学未来何为。《贾宝玉长大之后怎么办》,光是题目就勾起读者无数想象,李洱独辟蹊径,借贾宝玉探讨现代人的精神困境;《从〈一千零一夜〉开始》,他解读民间故事,寻找对抗异化的文学资源,这种“在传统中开新局”的评析范式,为AI时代写作者提供了重要启示。在《一滴雨倒立着回到天上——阅读何向阳》一文中,他借何向阳的诗句“我的脚是否穿越泥泞/决定在于这双手能否拨亮神灯”,表达压力巨大的现代人强烈的自我救赎意识,而这些都是对文学共同体理念的实践。

在《忆德公》一文中,李洱写到程德培获鲁奖时的授奖词有一句“把批评变成一门艺术是完全可能的”。具备“鹰”的视野的李洱,在“超低空飞行”中,温和而坚定,坚守文学的审美尊严,将当下文学现象置于人类精神史的长河中审视。由此,我们看到的不仅是文学现场的精彩光影,更是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用文字构筑的精神灯塔,照亮我们“倒退着”走向未来的路。

(作者系河南日报社顶端文学频道主编)


来源:文汇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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